油灯 “啪” 地爆了个灯花,照亮众人眼中闪烁的泪光。
张大山猛地将猎枪往肩上一扛,古铜色的脸庞因愤怒而涨红,脖颈上青筋暴起。
这位在山林中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猎户,十年前儿子被野狼叼走,妻子也因伤心过度撒手人寰,从此他便将对家人的爱,化作了守护乡亲的执念。
“我带后生们去邻县运料!
要是碰上土匪,就用这杆老套筒说话!
谁要是敢动堡子的东西,先过我这一关!”
他瓮声瓮气地吼道,此刻的他就像一头护崽的猛兽,准备为了守护堡子不惜一切代价。
窗外,狂风裹挟着枯叶 “啪嗒啪嗒” 拍打着窗棂,仿佛是未知危险的叩门声。
角落里,戴着圆框眼镜的陈墨推了推眼镜,书生特有的白净面庞上满是沉稳与睿智。
他曾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入省城大学,主修土木工程,本想着学成后建设家乡,却因战乱被迫返乡。
“我虽手无缚鸡之力,但能记账、规划。
乡亲们信得过,我定当全力!
修堡是大事,每一分钱、每一块砖都要精打细算。”
他站起身,声音温和却坚定,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掏出一叠泛黄的图纸,“这是我根据庆坪堡的结构画的修缮图,咱们按图施工,能事半功倍。”
他的话语如同一剂定心丸,让众人原本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下来。
2 生死建材路筹措建材的路途,宛如在刀尖上行走。
为了换取青砖和石灰,村民们翻山越岭四十里,踏入兵荒马乱的邻县县城。
街道上,难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漫无目的地游荡,眼神空洞;商铺门口,“货物售罄” 的木牌在风中摇晃。
周玉兰攥着银镯子的手沁出冷汗,走进当铺时,霉味与陈旧的檀木气息扑面而来。
当铺老板眯着眼,用放大镜反复端详镯子,突然嗤笑一声:“现在银价跌得厉害,这对镯子,换半车青砖。”
“半车?
老板,行行好,这镯子是我成亲时……” 周玉兰急切地想要争辩,声音里带着恳求。
“嫌少?”
老板不耐烦地打断,“这年头,能换就不错了!
要不,您另寻别处?”
她嘴唇颤抖着,正要继续求情,身后传来张大山如洪钟般的怒吼:“换了!
磨磨唧唧的,耽误时辰!”
周玉兰望着那半车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