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偷拍她的胶片颗粒重新显影，末帧画面停在幼年保育院窗边，她正将退热贴按在某个高烧男孩的前额，指尖蘸着的葡萄糖液在晨曦中恍若圣油。
第七章：立春·灼痕未愈
融雪从美术馆穹顶滴落的声音，像极了暗房定影液的回流声。林渐染将美工刀抵在蜡封边缘时，早春第一缕阳光正透过防疫隔离板的缺口刺进来。匿名包裹寄件人栏印着淡青色的鸢尾水印——那株长在父亲旧宅天井的植物，每逢程尘翻墙送来修复古籍时就会渗血似的发蔫。
胶片盒里躺着半卷未曝光的伊尔福Delta400，边缘残留着安定医院住院手环的压痕。暗房红灯亮起时，林渐染腕间的沉香念珠突然断裂，檀木珠滚进显影液槽，惊起的涟漪将犯罪现场照片晕染成水墨长卷。
画面边缘，自己伏案修复《梅花喜神谱》的侧影永远沐在暧暧余光里。那些程尘拍下的赝品赃物始终堆在焦外模糊处，唯独她发间木蝴蝶花瓣的纹理纤毫毕现，如同刑事档案夹层珍藏的诗笺。
法槌落下那日，林渐染站在被告席投影仪的光束中。身后大屏幕播放的14号证据，是程尘用手写体温记录拼接的北斗星图。当公诉人用激光笔圈出某处坐标，旁听席突然爆发的骚动里，她看清每根温度计水银柱的裂痕都与父亲修复刀的缺口完全吻合。
保外就医的春夜，林渐染在隔离酒店拆解北斗吊坠。钛合金外壳里蜷缩着母亲在保育院写给程尘的绝笔信：2011年白露，托雪藏玉镯赎你离火坑。珐琅彩烧制的鸢尾花下压着程尘的高二作文复印件——那篇《文物保护的灰度空间》被判零分，却被父亲用朱砂勾满批注。
美术馆重启当日，《寒食帖》展柜突然发出蜂鸣警报。林渐染俯身查看时，恒温系统出风口的紫藤花香里裹挟着熟悉的硝烟味。防护玻璃倒影中，程尘的体温卡顺着通风管道飘然坠落，最新日期显示2023年春节前夕的36.8℃，
